映入孙头眼帘的,竟满是殷红,孙府乃汴京名门,马厩饲养的马匹不少,但此时皆已毙亡,无一生还。
“这...这...”孙头虽是见惯了大场面,此时也觉得眼前之景,甚是可怖,如同噩梦之中的修罗地狱一般,鲜血横流、尸骸遍地。
不过好在尸骸只是马匹,匆忙慌张一眼,不曾见到府中人之人,这令孙头心中大定,本生退怯之心生出些许勇气...壮着胆子,用手中粗木棍,将马厩木门彻底捅开,而后一步步挪入马厩之中。
强忍鼻腔灌入的血腥味道,憋住欲呕之势,私下望去,见马匹皆是倒地,这才确信自己所见无错,正当环顾之时,却见马厩尽头院墙之上,八个殷红大字,甚是显眼。
“杀人偿命,天经地义!”
孙头见得,立时一怔,当即想起孙家府门高大,这些马匹看死状,却是不久,否则地面血液早已凝固,如此推算,这凶手并未逃离,很可能就在马厩之中,甚至...他已潜入孙府...想到此处,孙头立时大惊,连忙开口高呼。
“小五!小五!”
马厩之外候着的小五,本来因胆怯不敢再入马厩,但当听得孙头高呼之声,便不假思索,也抄起一旁木棍,冲将而入...不仅因孙头平日里对待他们这些下人并无呼喝、使唤,甚至还将他们当作亲人看待,只道是孙头遇险,这才义无反顾。
但当冲入马厩,瞧见了马厩尽头墙上的血书大字,登时又吓破了胆来,不仅双腿颤抖,就连手中木棍也无法攥紧,呆呆立在孙头身旁,不知所措。
“小五!”孙头尚能保持冷静,手拍小五面颊,强令他回过神来,随后揽其肩膀,厉声开口。
“没要慌,我守住此地,你快快去禀报老太爷...顺便将府中护院皆唤来此地,就说是我说的!”孙头之所以不自己去禀报,便是担心小五受惊,更因自己会些拳脚,万一这凶手还在马厩之中,自己尚能与之周旋一二。
小五慌张问道:“孙...孙头,咱们还是先报官的好...”
“报官?既无凶手、也非命案,凭啥报官...再说了,带的官府赶来,说不定毙马‘凶手’早跑了!废话少说,先按我说的做,之后再言报官之事!”孙头当即开口,喝止小五报官之事。
“我...我这就去...”小五也知孙头如此嘱咐,定是事情不小,慌忙转身欲行,身形才动,却听孙头再开口来。
“慢着!小姐应是去了昨日客人小院,遣些人手,去护住小姐...听到没!”
小五再是胆怯、木讷,此时也终是回过神来,当即用力点头,随着孙头一句‘快去’,便撒开双腿,再向府内奔去...
待小五远离,孙头终是稍定心神,只要先护住孙老太爷与小姐,待得府中护院赶来,有了人手,无论这毙马‘凶手’身在何处,定能将其抓获...想到此,攥紧了手中木棍,挪动步子,孙头开始慢慢探查整个马厩,想要再寻得蛛丝马迹...
却说此时孙府内院,孙老太爷正在府中丫鬟侍候下穿衣,正接过洗漱之物,漱口水才入口,只听得门外传来呼和之声,声音之大,差点让孙老太爷将漱口水咽入腹中。
还不待孙老太爷缓过神来,随后一人似是已不顾门外丫鬟阻拦,闯入房中,差点将不明就里的孙老太爷撞翻。
孙老太爷并非蛮横主人,但面对如此莽撞之人,也不免微怒,手中拐杖向地面微微一顿道:“慌张什么?”
小五本干的本就马倌的活儿,平日里甚少见到主家,今次见得老太爷发怒,心中慌乱更浓,当即开口急欲将马厩之事尽言,可话到了嘴边又因紧张,支支吾吾起来:“老...老太爷...是...是...”
老太爷不是苛主,见自家下人如此惊慌,便让一旁丫鬟倒些茶水来,亲自端起,平缓语气道:“莫要慌张,喝口水,即便是天大的事,也有老太爷我顶着呢...”
此言并非孙老太爷妄自尊大,且不论汴京城中官府、富贵人家谁人不曾生病,便是街面上的泼皮,打架斗殴伤筋动骨亦是难免,但孙老太爷一生行医,一直遵从祖训,也从不论贵贱,皆尽心医治,故而才能放出此言。
有了主家的安慰,小五终于平缓了几分,口齿清晰起来,当即将马厩发生的一切,尽数禀来,虽仍哆哆嗦嗦,有些不利落,也算能听出些大概。
孙老太爷显然还不曾料到事之严重,不过仍赞孙头处事妥当,随即开口:“不报官到底是不成...你传我下我的话去,先将岚儿寻回来,即便家中进了贼人,先保证她的安全,其他人随我先去瞧瞧,助孙管家一臂之力。”
有了主心骨,小五自然不再慌乱,当即快步而出,不消片刻,便有府中壮硕护院几人,快步而来,当先一人开口道:“老太爷,咱们已有十余人去了马厩...但小姐...却不曾寻得。”
“什么!岚儿,她去哪了?”孙老太爷什么大风大浪不曾见过,但听得孙女儿又失踪迹,登时慌乱几分。
此刻府中下人已得了老太爷之名迅速入了内院,听得老太爷之言,皆面面相觑,不知府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,当再得知小姐莫名失踪之时,终有一人,拨开人群,向着老太爷开口言道。
“老太爷,清晨时分,我与孙头曾见小姐亲手做了饭菜,送去了昨日住入府中贵客院中...”
听有人道出岚儿下落,孙老太爷眸中急切顿消,循声望去,见开口之人正是厨娘花姐,也正是花姐之言,方才令心乱的孙老太爷冷静几分。
“对呀,木小恩公,尚在府中,他乃江湖高手,有他在府中,还有何惧。”
老太爷心中暗忖,主意一定,当即缓下几分,忙拄着拐杖,抬脚欲行,岂料人群之中又有下人禀道。
“老太爷,那昨日贵客已与那位同行入府的姑娘出府而去...一夜未归。”
听下人们禀来,老太爷心乱如麻,已顾不得其他,带上护院数人,向昨日木小恩公院中行去,府中下人不敢多言,只得搀扶伴行左右,不消片刻,便已至院外。
本还担心自己贸然拜访,恐饶了恩公清梦,但当行至院外之际,却见院门大开,一眼可望,心中一慌,孙老太爷当即带护院几人,入得院中。
不曾听闻任何声响,便知适才下人所言不错,看来恩公确已于昨日出门而去,但当护院们在院中厢,皆未寻得小姐身影,孙老太爷面上急切又升,正疑惑一个大活人,怎得凭空失踪之时,已搜完作客少年同行之人所住小院的护院们已纷纷回来禀报,直言院中同行之人也一并失踪,甚至是那重伤待医的老僧,也失了踪迹。
府中下人们见状,议论纷纷,花姐到底年岁大些,示意众人稍安勿躁,而后方才行至孙老太爷身侧,低声问道:“老太爷...难不成...昨日来的那些人,是...贼人不成,他们会不会将小姐...掳走了。”
如少年当年不曾在汴京城外救下孙老太爷,亦或此番作客孙府的不是少年,孙老太爷恐也会如此怀疑。
可孙老太爷自忖行医一世,看人颇准,那少年若真是匪盗,何必如此大费周章,即便两年未见,哪怕他已成了恶人,又何必在前夜一路护送,将岚儿护送回汴京...再者说,就算他真的掳走了岚儿,昨日夜间已能下手,又何必等到今晨,府中下人们见到岚儿后,方才下手...
一时间,思绪万千,正当孙老太也毫无头绪之时,却听得马厩方向,传来异响。
最先反应过来的,不是孙老太爷,也不是府中护院,而是花姐,此前在内院之中,府中下人汇聚之时,花姐便问起小五,可曾见过孙头,从小五口中得知孙头去了马厩,而此刻听闻马厩异响,这才反应过来,关心之下,哪还顾得上其他,撩起裙摆,就向马厩奔去。
孙老太爷此时也才想起马厩之事,听得马厩响动,当即也拄拐而行,在众人簇拥之下,赶往马厩。
才至马厩院门之前,却见到花姐矗立身影,孙老太爷拨开众人,拄拐上前,只见花姐呆望马厩方向,花容早已失色,惊恐之下,甚至已显出几分扭曲,似是看到可怕的事,双唇不住颤抖,眼眶之中似也已有泪花闪动...
顺着花姐目光望去,孙老太爷一眼就瞧见了马厩院中,正倒于地面血泊中的孙府管家。
即便主仆有别,但多年伴随在旁之人倒于血泊,孙老太爷登时急气攻心,差点仰头便倒,万幸随行的护院们早已察觉,护将而来,这才在老人即将倒下之前,将其扶住。
毕竟是一世行医之人,老太爷大口喘气,忙从袖中摸出一小小瓷瓶,颤抖着递于身旁护院,在旁人帮助下,方才取出其中药丸,塞入口中。
平缓些许,正欲上前查看之时,却见回过神来的花姐早已不顾安危,抢入马厩院中,老太爷担心危险未消,忙是颤抖抬手,示意护院们入马厩探查。
护院们本也只觉孙老太爷大惊小怪,府内不比汴京城外,城内有官兵护城,即便府中有什么异动,想来也不过是鸡鸣狗盗之辈,但此时所见,也已经远超出众护院认知,即便有些武艺傍身的护院们,此刻也难免心生畏惧...正当众人犹豫不前之际,却闻花姐之声传来。
“老太爷...孙...他还活着!”
听闻此言,孙老太爷再不顾马厩之中是否还有危险,不顾众人阻拦,拄拐而入...见得主家如此,众护院也不能再畏缩,当即涌入马厩,戒备孙老太爷身侧。
孙老太爷毕竟一世行医,尤是听得陪伴自己多年的孙头未亡,入得马厩,顾不得血污刺鼻,在众人搀扶之下,缓缓伏低身子,望向花姐怀中孙头。
虽面色有些苍白,但却不似将死之人一般,面色乌青,身上衣衫尽管沾满血迹,前胸、四肢等要害部位,也不曾见到伤口。
如此一观,孙老太爷自然心神大定,当即抬手探向孙头腕间,稍一把脉,立时明了,面上凝重之色顿消。
花姐虽是府中厨娘,但性子坚韧,并未如同寻常妇孺一般哭嚎不止,尽管眼眶中挂满了泪珠,也还知晓老太爷诊脉之时,不可打扰,一直强忍着泪珠,不曾落下分毫,直至瞧见老太爷面色轻松,方才试探开口。
“老太爷...他...”
“放心...只是昏过去而已,性命无虞。”孙老太爷长舒口气,已是拄拐起身,随手从宽袍袖中取出小小瓷瓶,递向花姐,继续说道。
“此乃醒神药物,你掐他人中,只要发现有苏醒迹象,便将此瓶中药水,让他轻嗅一二,便能苏醒。”言罢,不再闻听花姐感激之言,已是将目光落在马厩院落尽头的血书大字之上。
“看来毙我孙家马匹之人,是为寻仇而来...岚儿失踪也定与此人有关...只杀马儿却不伤人,如此手段,定不是穷凶极恶之徒...这便好办...”孙老太爷蹙眉暗暗思忖,也庆幸孙头未让小五报官,一来是不曾有人命案子,二来孙府之中出现了‘杀人偿命’字样,一旦传出去,不知者还以为孙府犯下了什么重案来。
最是诡异的,乃是木恩公一行人,竟也离奇失踪,孙老太爷死也不会相信,孙府中接连发生的诡异之事会是木小恩公所为,思忖一番,暗想此事说不定是冲着木小恩公等人来的,眼下如说要寻岚儿踪迹,不妨先寻到木小恩公等人,或许就有眉目。
暗暗思忖之时,花姐已是依着老太爷之法,掐住怀中孙头人中,随着愈发用力,本无知觉的孙头眉目忽地蹙起,花姐见状,忙是将手中瓷瓶打开,凑近孙头鼻尖...
“咳咳咳...”
刺鼻气味灌入鼻腔,孙头终是缓缓苏醒,睁开双目之际,正瞧得孙老太爷背影...
有的人死了,但没有完全死……
无尽的昏迷过后,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。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,请下载爱阅小说app,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。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,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。
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,胸口一颤一颤。
迷茫、不解,各种情绪涌上心头。
这是哪?
随后,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,然后更茫然了。
一个单人宿舍?
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,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。
还有自己的身体……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。
带着疑惑,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,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。
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,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,外貌很帅。
可问题是,这不是他!下载爱阅小说app,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
之前的自己,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,工作有段时间了。
而现在,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……
这个变化,让时宇发愣很久。
千万别告诉他,手术很成功……
身体、面貌都变了,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,而是仙术。
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!
难道……是自己穿越了?
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,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。
时宇拿起一看,书名瞬间让他沉默。
《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》
《宠兽产后的护理》
《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》
时宇:???
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,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?
“咳。”
时宇目光一肃,伸出手来,不过很快手臂一僵。
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,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,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,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。
冰原市。
宠兽饲养基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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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兽师?